萧沐瑶的算盘突然散架，玉制算珠滚落城砖。她颤抖着拾起来，发现中空处掉出半枚虎符，与李轩那日拓印的纹路严丝合缝。
"放闸！"韩季礼突然嘶吼。大地剧烈震颤，城墙根基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李轩扑到垛口，只见护城河水正在急速退去，河床裂缝中冒出滚滚紫烟，萧枫竟暗中挖空地下岩层，用紫金熔岩破坏城基！
"抱紧我！"李轩用绳镖缠住萧沐瑶的腰。在城墙崩塌的瞬间，他抱着妻子纵身跃向棱堡后的淬火池。
滚烫的池水吞没两人的刹那，池底暗门突然开启，露出萧家商队用了三十年的秘密水道...
湍急水流裹着两人冲进暗河，李轩的后背重重撞上石壁。萧沐瑶突然扯开腰间锦囊，洒出荧石粉，幽蓝光芒照亮了刻在洞顶的鱼纹，这是萧家商队标注的安全水道。
"闭气！"李轩猛地将妻子按入水中。头顶传来剧烈震动，韩季礼的追兵正在往暗河投掷火雷。紫色火焰在水面燃烧，竟是将石壁烧得滋滋作响。
喘息之后，他们从十里外的芦苇荡冒头。李轩吐出嘴里的芦根，瞳孔骤缩，河滩上留着新鲜的车辙，宽窄正是萧家运送紫金的四轮马车！
萧沐瑶突然捂住他的嘴。晨雾中传来铁器碰撞声，二十个蛮兵正往水中倾倒木桶。淡黄色液体触水即凝，眨眼间将整片河滩冻成冰面。
"是硝石！"李轩齿缝里挤出冷笑，"萧枫倒是把制冰术玩出了花样。"他摸出贴身匕首，刀柄暗格弹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三日前从刺史府顺来的磷粉。
当蛮兵推着冰面滑车袭来时，李轩扬手摔碎瓷瓶。磷粉遇风自燃，瞬间点燃冰层下的芦苇根。冲天火光中，冰面崩裂的脆响宛如新春爆竹。
七日后，凉州军队退守碎石崖。李轩嚼着草根望向山下，北蛮正在组装高达十丈的攻城塔。塔身覆盖的兽皮用鱼胶粘合，正是萧家商队上月"遭劫"的那批货。
"姑爷，找到机关了！"亲卫捧来截断裂的木齿轮。李轩用刀尖挑出夹层的紫金丝，突然放声大笑："萧枫啊萧枫，你这蒸汽机原理用得不对！"
当夜，二十名死士背着陶罐潜入敌营。李轩亲自调整罐口铜管的角度，将特制火油喷向攻城塔基座。子时北风骤起，他射出鸣镝，崖顶投石机同时抛出燃着的草球。
"轰！"
攻城塔内部突然传出闷响，拼接的兽皮在高温下膨胀爆裂。韩季礼的战车被气浪掀翻，面具脱落瞬间，萧沐瑶终于看清那道横贯左眼的伤疤，正是萧家暗卫独门的弯刀技法！
"原来三年前是你劫了漠北粮队！"她搭箭的手微微发抖，"当时领队人背上那支狼头箭..."
韩季礼突然扯开胸甲，露出心口狰狞的烙痕："萧枫救我出火海时，用的可是你们萧家的金疮药。"他反手掷出个玉瓶，正是萧家宗祠供奉的秘药瓷瓶。
李轩格开暗器的瞬间，崖顶突然滚落无数铁桶。桶中倾泻而出的不是火油，而是混着铁屑的泥浆，这正是他用来加固城墙的混凝土配方！
"小心！"萧沐瑶挥剑劈开袭来的铁桶。泥浆遇风迅速凝固，竟将数名亲卫活活封在石壳中。李轩目眦欲裂，他终于明白萧枫为何要盗取硝石，这是在改良速凝混凝土！
蛮军阵中突然竖起百面铜锣，刺耳的声浪震得人头痛欲裂。李轩突然夺过鼓槌，在崖顶石壁敲出特定频率。声波在峭壁间折射，竟将铜锣阵反震得裂纹密布。
"该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了。"李轩抹去耳际血痕。藏在碎石崖腹地的二十架改良抛石机同时发动，抛出的却不是石块，而是浸透火油的沙袋，这正是他按燃烧弹原理设计的"流火术"！
流火点燃了蛮军后阵的粮草，却意外映亮了山坳里的诡异反光。李轩举起改良的千里镜，呼吸陡然急促，那竟是三百具包铁战马，马铠关节处缀满紫金齿轮！
"重甲骑兵！"萧沐瑶剑穗上的玉环突然崩碎，"他们用了萧枫的自动机括..."
大地开始震颤，铁骑洪流如黑龙出洞。李轩却露出森然笑意："还记得染坊那批压金辊吗？"他挥动令旗，崖顶突然垂下数百条包棉铁索，正是改良自现代减速带的阻马装置！
重骑先锋撞上铁索的瞬间，马腿机括突然卡死。李轩吹响鹰骨哨，埋伏在两侧的弓弩手齐射火箭，箭矢竟是用打通的竹节装着磷粉，触及紫金立即爆燃！
韩季礼在火海中狂笑："你以为这就完了？"他突然扯动缰绳，幸存的百骑同时掀开马铠，露出绑在马腹的陶罐，那形状正是李轩设计的震天雷！
"跳！"
李轩抱着萧沐瑶纵身跃入寒潭。几乎同时，整座碎石崖在连环爆炸中崩塌。水底，萧沐瑶的荧石粉照亮了刻在潭底的萧家族徽，这竟是连通萧家庄园的水道！
两人从枯井爬出时，满月正照在萧枫的私兵工坊上。二十座熔炉烧得通红，工匠正在浇筑的赫然是带膛线的铁管！
"火铳..."李轩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终于明白萧枫为何需要紫金，这种合金正是制作枪管的关键材料！
萧沐瑶突然指向库房。透过气窗可见三百具机关兽，狼头标记的胸口藏着蜂窝箭匣。最骇人的是中央那具八足铁兽，分明是照着李轩沙盘上的坦克草图仿制的！
"他偷看了你的兵书。"萧沐瑶声音发颤。李轩这才想起半月前莫名消失的《武备志》手抄本，扉页还沾着紫金粉末...
五更时分，工坊突然响起警钟。萧枫锦衣玉冠立在熔炉前，手中把玩的正是李轩设计的膛线模具："姐夫可知，用溲水淬火可使铁器增硬三成？"
李轩从阴影中走出，靴底粘着的硝石粉簌簌掉落："那你可知硝石与砂糖混合，遇火会..."话音未落，他甩出火折子点燃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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