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生的诊所。
由于诊所外观本身就很杂乱，所以乍看上去，并不能感觉有什么区别。
不过很快宋方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个诊所……怎么好像小了一圈？
是的，非常均匀地小了一圈，从一个垃圾堆，变成了一个小一号的垃圾堆。
诊所与周围建筑物之间的距离也从只允许一个人通过，变成了允许双人并排通过，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怎么办到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宋方走进了诊所。
原本的卷闸门也变成了一片废铁，呆在地上躺尸。诊所的门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建筑物里头的结构也跟着发生了一些变化。
好在这诊所就是宋方帮着医生搭起来的，磕磕绊绊走了半天，总算摸到了老常告诉他的房间。
老常和程婧都在。
房间角落还站着穿着围裙的安妮。因为另外两位都在忙别的，宋方进去的时候，也就只有她看见了。
“说吧，你打算怎么赔。”
老常非常平静地站在房间中央，非常平静地问着对面的程婧。
他身后的刃足非常平静地向四方伸展开来。房间的墙上，地板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非常平静的刀痕。
这房间本来是一间病房，如今病床、输液架和床头柜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地平静的碎屑。
啊……真的好心平气和呢……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安妮做事……”
程婧贴着墙根站着，本来就很娇小的她此刻更是缩成了小小一只。
在她的脚边，躺着一块抹布。准确地说是抹布的尸体：整块布料被均匀地切割成了一公分见方的小块，每一个角都是九十度直角。
“呵。呵。呵。呵。”
从医生喉咙深处发出的每一个音，之间的时间间隔在微秒级别都找不到丝毫差距。
宋方清了下嗓子：“发生什么事了？”
“宋方……”
程婧抬起头，眼中的光芒，仿佛放学被老师留下挨训的小学生终于等到了来接自己的爹妈：“我……我又做错事了……”
话音未落，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医生的脑袋精确地转动九十度：“宋方。我想练医生的基本功。”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些比手术刀还锋利的刃足们正唰啦啦地反射着灯光。
宋方打了个激灵：“冷静点，别激动。安妮你说吧，到底咋回事？”
安妮哆哆嗦嗦地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其实很简单，就是安妮见诊所外面的杂物有点多，打算今天收拾一下。程婧听说了，一定要来帮忙，然后……就成功给诊所瘦了身。
“把她给我吧。反正你已经用完了。养着也是浪费粮食。”医生直勾勾地盯着宋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练习切割和缝合了。”
程婧吓得快尿裤子了。
宋方连忙将程婧拉出了房间。
“最近太闷了？”宋方问她。
程婧摇摇头，然后又泄气了一般，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宋方扶额。
好吧，他的错。
明知道这货是一二哈，还把她圈在家里。能不拆家么！
可不圈在家里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死了。
“最近没去主网上逛逛？好歹也能解解闷。”宋方问。
程婧更加垂头丧气：“医生不让我碰终端。说是用他的终端要收费。我没钱……”
“嗯？我不是给过你么？”宋方奇怪地问。之前他答应过程婧，自己与她是雇佣关系，所以会支付她一点费用。
程婧脑袋低的，连后背都要跟地面平行了：“医生说那是房租。”
“……好吧。”
宋方撇撇嘴。
跟医生这只铁公鸡比起来，宋方觉得自己真是个圣人，也就是把六百多万的东西卖高了一倍半而已。
“那个，宋方，你有事情给我做么？”
程婧突然说道，软乎乎的小手抓住宋方的衣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想找点事情做。我什么都不会，没有一点用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简直是头猪。
“我想有点用。
“可是……大概是做不到吧……我什么都做不好……
“但凡我还有点用处，我爸妈他们，也不会当我死了……”
程婧难受地自言自语，松开抓住宋方衣襟的手。
“谁说的。”
宋方摸摸她的头，“要不是你帮忙，我活不到今天。”
“怎么会呢？”程婧奇怪地问，“你又没生病。穷是穷点，可也没吃不上饭。而且我觉得你也不怎么穷。我每天都得吃掉你好多东西……”
说完程婧更羞愧了，恨不得直接在地上刨个缝出来钻进去。
“你吃的就是你自己挣来的。”宋方说。
如果没有程婧，他就不可能重新启用自己之前的身份，想要将系统中的兑换物卖出去势必更加困难。
他不可能升级到D，不可能拥有一百万的存款，不可能拥有一套房产，甚至在城外还有一片地。
就连最开始的四百万启动资金都是程婧给他的。如果不是在那个雨夜遇到程婧，这世上早就没有宋方这个人。
而且有些事情，只有程婧能帮他完成。关于这一点，宋方无比确定。
“你能再帮我个忙么？”宋方问。
程婧的眼神亮了亮。“是什么？还需要我帮你做一个假身份么？哦……恐怕不行了。上次潜入之后，系统冰墙的自我学习系统恐怕已经发现了端倪，把我使用到的漏洞堵死了。”
“我哪能总让你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宋方笑道，“稍等，咱们回去找老常借个终端，咱们一起登录进主网……啊，等等。”
“怎么了？”
程婧紧张地问。
难道宋方又用不上她了？
所以她到底只是个没有的废物吗？
宋方挠着下巴。
虽然前十六年程婧养在深闺，知道有她这么个人的人很少。但小仓鼠消息要比一般人灵通很多，万一认出程婧，或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之前，我应该得先给你个东西。”
“是什么？”
“一个新的身份。名字已经起好了，红?蕾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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