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殿已有半个多月闭门不见客了，淑妃成了皇后新的眼中钉肉中刺之后，椒房殿明里暗里给她下了几个钉子。她不耐烦应付，索性闭了宫门，足不出户，符合她大儒孙女的人设。
不料正是在她不与外界交流，也没去关心皇帝的时候出事了，突然传来圣上病重的消息。宫中人都很奇怪，皇上一向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没有任何要发病的征兆。
唐玥当天半夜偷偷翻出金兰殿，潜入了皇帝的寝宫中，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索性就用了隐身符，正大光明的走进了皇帝房间。
床前有一个女人正在喂皇上喝药，这人竟然是贵妃，而不是皇后。
她边喂药，边对皇帝说：“从那件事发生以来，这是臣妾第一次靠近您呢，我好高兴。”明黄床帐挡住了皇帝的头部，让唐玥看不清皇上的状态，于是她小心地挪动到贵妃身后。
皇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眼睛瞪着贵妃，怎么看都是被人毒害了。他努力躲避贵妃的喂药，却于事无补，贵妃还是把药灌进去了。
“陛下当时要是直接杀了我，如今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要怪就怪您既要成全兄弟恩情，又看不上臣妾这个不贞之人吧。有名无宠，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您懂嘛？”
反正唐玥不懂，皇上又没有虐待她，还给了她高位，比一般人强多了，大概贵妃还是想过夫妻生活吧。
“我的儿子比您的其他皇子都强，凭什么他不能坐那个位置？我进宫前就发誓要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为我故去的母亲争一口气，让王家人恭恭敬敬将我母亲的牌位放入祠堂供起来。你凭什么断了我的希望？”
听上去贵妃在成长中受了很多苦，所以她要进宫，走上高位，好能拿捏她的娘家人。
皇上不能说话，拼命摇了摇头。
“陛下又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您就是这样做的，否认并没有意义。陛下当年能面不改色地亲手将我送给王爷，如今我也能面不改色地让您喝下毒药。”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唐玥在一旁想了好一阵子，是一段兄弟如手足，美人如衣服的故事？
“其实瑞王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下毒之事，他耐心好，想着慢慢成事，只是我等不及了。陛下您当初明明答应了贵妃只有我一人，如今却违背了誓言，让我觉得十分不公平。”
贵妃把药喂光了，把空碗放到床头的小桌上，站起身来，冷漠地看着床上那个被自己毒成瘫痪的男人，他的面孔上仍然有年轻时的风华，曾经是她心目中的光。
陛下年轻时英俊高大，哪个宫妃得了他的青睐，都要魂不守舍好几天，贵妃也曾经将全部的心神放在他身上过。
一切美好都在那个山林里化为乌有了。
贵妃与皇帝一同落难时，还是贵人的分位。当时她出去采果子了，想给腿部受伤的皇帝解渴。
回山洞时，就听到皇帝和自己的兄弟说：如果实在忍不住了，可以去找贵人，他不会介意。
她当时没有听懂，找她一介女流做什么？过了一夜后就知道了。不管她出身有多高，在皇帝眼中都是一个可轻贱之人。
若非还有对王家的仇恨之心，自小都是高门贵女的她早就寻短见了。
“皇上还不知道一件事，当时乱贼来得那么快，是因为我留下了痕迹，引他们过来的。我还在王爷的伤口上涂了有麻痹作用的植物汁液，所以他的盖世武功没有全发挥出来，死在了贼子手中。”
贵妃诡异一笑，有种奇异又残忍的美感。唐玥很佩服她，遭逢人生变故后，还能想出这种计策报复。
床上的男人听她说了这句话，特别激动，竟然抬起了一只手指着她，双目死死瞪着贵妃。
“您是想说我是个毒妇对吧？其实这药不止我一个人下，还有皇后娘娘的份，她怕你查出来巫蛊的事情，废了她。要不然您哪能这么快就倒下。”
唐玥想起当初皇帝毫不留情用她陷害瑞王之事，也有些理解贵妃的举动，如果她是凡人女子，遭遇了那等事确实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对他的大部分臣民来说都是仁慈的，冷酷和残忍留给了他的身边人。
“我先走了，下一个该轮到皇后来了。“贵妃说完这句话，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就出去了。
皇帝面如死灰，看着床帐。
果然过了一会儿，皇后也来了，她也端了一碗药，“皇上，臣妾不忍见您因为巫蛊之事在朝中掀起腥风血雨，伤了无辜之人的性命，你就安心去吧，端王会帮你照看大尚朝的。”
皇帝此时毫无反应，任皇后给他灌药，仿佛已经认命。
“禁卫应该已经到殿前了，臣妾先去看看，不打扰陛下了。”
唐玥无语，这是不打扰皇帝临死之前的宁静？她站在床前看着气息逐渐虚弱的皇帝，有些犹豫，她是能救皇帝的，但不知有没有救的必要。
他是幻境里的人，本就没有真正的生命，而且对她的任务来说，也不是关键之人，她对皇帝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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