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呜咽，卷起满地碎石。
谢无尘跪在云昭身旁，手指颤抖着触碰她已化为青石的半边身躯，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云昭...”他终于挤出这两个字，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云昭转过头，石化的右脸在阳光下泛着冷硬光泽，左眼却依然明亮如星，她试图勾起嘴角，石化的面部肌肉却纹丝不动。
“无妨。”她轻声道，说出来的话却圂囵不清，“也许只是暂时的。”
“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笑声从五指山石牢笼中传来。
莫清寒被五根参天石柱围困，发髻散乱，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拍打着石壁，笑得前仰后合：“看看你们的主子！半人半石的怪物！等她全身石化，我看你们这群蝼蚁还能猖狂到几时！”
江昱白身形一闪，拳头裹挟着雷霆之势砸在莫清寒脸上。
“砰”的一声闷响，莫清寒头狠狠撞在石壁上，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却笑得更加癫狂，吐出一口血沫：“就这点力气？还以为你跟着神族会有多厉害呢！”
“你这个疯子！”江昱白隔着石柱揪住他的衣领，“你炼化万千灵兽为凶煞，引混沌之气祸乱三界，你到底想要什么？！”
莫清寒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我做的才是天下最正确的事！你们这群蠢货，都不过是这世间的蝼蚁罢了！”
寇小希上前一步，执剑直指莫清寒咽喉：“利用混沌之气炼化灵兽，残害同门，这也叫正确？你简直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莫清寒突然安静下来，眼神变得异常清明，“我是混沌教徒，炼化混沌不是天经地义？”
“不，你不是。”云昭的声音突然插入，虽然低沉却如惊雷炸响。
她拖着半边石化的身躯向前迈步，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
“混沌教虽称谓里带有混沌二字，却从不滥杀无辜，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以混沌之气残害生灵的事根本不是混沌教所为，而是你，或者是你的同伙，嫁祸于他们。”
莫清寒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但那一丝诧异已被云昭敏锐捕捉。
“你在祭祀什么？”云昭逼近石牢，左眼如炬，“告诉我，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留我一命？”莫清寒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仰头大笑，笑声在山谷间回荡，“云昭啊云昭，你以为自己是谁？山海之主？天选之人？”他突然收敛笑容，声音降至冰点，“我的命，你还没资格取走。”
寒翊忍无可忍，长剑出鞘：“死到临头还嘴硬！”
莫清寒不屑一顾：“生死于我如浮云，我的使命与天平齐，若你们这些所谓正义之士肯献出神力，才是真正造福苍生！”
“为你献出生命？”寇小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果然已经疯了！”
“疯的是你们！”莫清寒突然激动起来，锁链哗啦作响，“和苏灵儿一样愚蠢！”
云昭左眼陡然眯起：“所以苏灵儿是你杀的。”
石牢内突然安静。
莫清寒拂袖而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那种默认的姿态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苏灵儿经脉爆裂而亡...”谢无尘回忆当时的情形，“所有人都检查过她明明是太过激动经脉爆裂而死....”
“哼！若真如此，她会刚好死在要说出云昭身份的时候，会那么巧合？”莫清寒一声讥诮，“我只是不想让她泄露你的身份，这样你才能顺利进入丹心阁，取到烬骨珠。”
云昭石化半边身躯内传来“咔咔”声响，显然情绪波动剧烈：“你要烬骨珠做什么？”
“净化世间混沌，维护天地平衡。”莫清寒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
“放屁！”涂山玉九条狐尾全部炸开，“你们用混沌之气污染灵兽，残害生灵，还敢自称维护平衡？简直荒谬绝伦！”
莫清寒怜悯地看着他们：“夏虫不可语冰，在你们眼中，我自然是邪魔外道，但过不了多久，世人终将明白我才是世间的正统！”
云昭摇头，石化部分已蔓延至脖颈：“杀戮永远不可能是正义。你口中的平衡，不过是满足私欲的借口。”
“杀了他吧！”寒翊长剑直指莫清寒，“这种祸害留不得！”
莫清寒却露出诡异微笑：“你们杀不死我，没有人能杀死我。”
这句话如火星落入油桶，云昭左眼陡然迸发金光，左手猛地握拳，困住莫清寒的五指山牢随之轰然合拢，山石以毁天灭地之势挤压向中心。
“啊——！”莫清寒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后再也没了动静。
巨石碰撞，烟尘冲天，当尘埃落定，原本高耸的石牢已化为一座碎石小山，缝隙中渗出暗红血迹，又被山石迅速吸收殆尽。
“终于...结束了。”寇小希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云昭却眉头紧锁：“我总觉得太容易了...不对劲。”
谢无尘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先别管这些，我们先救治你的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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