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夜缚
三星洞的夜色再次降临，窗外竹影婆娑，风声呜咽。
孙悟空盘腿坐在自己房内的蒲团上，金箍棒横在膝前，耳朵警觉地竖起。自从知道分身每夜都在替陌尘承受淬体之痛后，他便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尤其是，那混蛋总逼着师兄叫出声。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穿透墙壁，孙悟空的尾巴瞬间炸毛。他"腾"地站起身，在屋内焦躁地转了两圈，最终还是没忍住，轻手轻脚地摸向陌尘的院落。
窗棂透出微弱的烛光，隐约可见两道交叠的身影。孙悟空屏住呼吸，指尖戳破窗纸，凑近窥视——
陌尘被按在榻上，雪白的长发凌乱铺散，蒙眼的绸带早已被解下，此刻正紧紧咬在口中。分身的红袍半敞，一手扣着他的腰，另一手捏着道诀，正将一缕暗红色的魔气缓缓渡入他脊背的灵脉。
每推进一寸，陌尘的脊背便绷紧一分，喉间溢出痛苦的呜咽。
"叫出来。"分身的声音低沉暗哑，指尖抚过陌尘汗湿的鬓角，"咬坏了绸带，明日怎么蒙眼？"
陌尘摇头，银眸紧闭，长睫颤得厉害。
"倔。"分身冷笑，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溢出唇齿，陌尘猛地仰起头，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窗外的孙悟空心脏狠狠一揪，差点捏碎窗框。
"这才对。"分身满意地俯身，在陌尘耳畔低语，"疼就喊，憋着给谁听？"
陌尘喘息着别过脸，却被掐着下巴转回来。分身的红眸在烛光下妖异非常："还是说……你在等那小猴子闯进来救你？"
窗外的孙悟空浑身一僵。
"他若看见你这副样子——"分身的指尖滑过陌尘染血的唇角，"会不会心疼得哭出来？"
陌尘突然挣扎起来，却被分身用膝盖压住腿根。黑发男子单手解开他的衣带，露出腰腹间尚未消退的青紫咒印："看看，昨日淬炼的伤还没好，今日又添新的。"
"不……必……你看……"陌尘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分身低笑："我偏要看。"
说着竟真的俯下身，舌尖舔过一道狰狞的血痕。陌尘浑身剧颤，五指深深抠进床褥，指节泛白。
孙悟空再也看不下去，金箍棒"嗡"地一声砸向房门——
"轰！"
结界纹丝不动。
分身头也不回地挥袖，又一道禁制落下，将孙悟空的怒吼隔绝在外。
"师尊，"他亲昵地蹭了蹭陌尘的鼻尖，"你的小猴子急了呢。"
陌尘艰难地偏头看向窗外，银眸水光潋滟，却在对上孙悟空通红的眼眶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出……去……"
这话是对分身说的，可黑发男子恍若未闻，反而变本加厉地按住他的手腕："急什么？这才刚开始——"
"我让你出去！"
陌尘突然暴起，周身灵力炸开，竟将分身震退三步。他踉跄着撑起身子，雪白的长发垂落，遮住满是冷汗的脸："今晚……到此为止。"
分身眯起眼："你确定？"
"滚。"
红袍男子冷笑一声，化作烟雾消散。
---
房门被撞开的瞬间，陌尘下意识拢紧衣襟，却还是被孙悟空看到了满身伤痕。
"师兄！"小猴子扑到榻前，手忙脚乱地去擦他唇边的血，"那混蛋是不是又——"
"不是。"陌尘偏头避开他的触碰，"修炼而已。"
"你管这叫修炼？！"孙悟空一把掀开他的衣袖，露出腕上深可见骨的血痕，"这分明是酷刑！"
陌尘沉默地抽回手，从枕下摸出新的绸带，慢条斯理地系上。月光透过窗纱，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淡的影。
"悟空，"他忽然开口，"明日开始，你去山下住半月。"
孙悟空如遭雷击："为什么？！"
"你太吵。"
"我不信！"孙悟空一把抱住他的腰，尾巴死死缠上他的手腕，"分明是那混蛋威胁你了对不对？我这就去找师父——"
"悟空。"陌尘按住他的脑袋，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些痛……是必须受的。"
就像三百年前的天劫，就像如今的淬体。
分身替他担了十成，他才能留一线清明，不至于疯魔。
孙悟空突然安静下来。
他慢慢松开手，金眸灼灼地望着陌尘："那我陪你痛。"
"什么？"
"不就是淬体吗？"孙悟空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蜜色的胸膛，"我天生石猴，比那混蛋耐疼！"
陌尘怔住。
"师兄若不信——"小猴子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现在就把灵力灌进来试试！"
掌心下的心跳蓬勃有力，烫得陌尘指尖微颤。
"胡闹。"他抽回手，却被孙悟空一把攥住。
"那师兄就看着我闹。"金眸执拗地望进他眼底，"从今夜开始，你在哪，我在哪。"
"你——"
"若那混蛋再敢弄疼你，"孙悟空龇出獠牙，"我就咬断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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