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深处，“本源之眼”散发出的混沌光团依旧静静地跳动着，如同天地间最古老的脉搏。陆长生收回了真火，周身气息浑厚内敛，感受着体内法则符文前所未有的凝实，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他知道，这股洪荒本源之力，不仅让他的修为实现了质的飞跃，更让他对“道”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然而，一旁的景象却没那么“和谐”。王大锤从那片诡异的“灵气沼泽”中爬出来时，活像一只刚从泥浆里滚过的胖鸭子，身上挂满了黏糊糊的绿色液体和带着腥气的植物碎渣，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古怪的植物腐败和灵气混合的味道。他虽然实力大增，体型也跟着“膨胀”了一圈，但那副狼狈样儿，着实让人不忍直视。
“长生哥，我……我好像又变强了！就是……就是这味道有点上头，而且我感觉我又胖了！”王大锤憨厚地挠了挠头，试图将脑袋上的植物藤蔓扯掉，结果黏得更紧了，只能苦着一张脸向陆长生求救。
陆长生瞥了一眼王大锤，嫌弃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远点，免得那股怪味污染了这里的“原始空气”。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苏清雪。
苏清雪此刻盘膝而坐，距离混沌光团最近。她的身姿依旧清雅如莲，但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却布满了挣扎与痛苦。清冷的眼眸中，此刻涌动着罕见的迷茫与不安，周身灵气时而狂暴，时而溃散，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她体内搅动，让她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
她正承受着洪荒本源的直接冲击。
这股本源之力，并非单纯的灵气，它蕴含着天地初开的混沌与荒芜，最原始、最纯粹，也最不讲道理。它没有宗门教条的束缚，没有森严的法则体系，只有磅礴到极致的原始威压。对于像苏清雪这样，自幼便在玄天宗这等名门大派，严格遵循宗门规矩、心法教条、道心磨砺之法的弟子而言，这种超越一切秩序的冲击，无异于一场天崩地裂的道心风暴。
她耳边回荡着宗门古训：“道心清明，无垢无尘，方可登临大道。”可此刻，她却在这洪荒本源的冲击下，感到自己的道心摇摇欲坠，仿佛被无数洪荒巨兽践踏。她曾引以为傲的坚定信念，在原始力量的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难道，宗门所传授的一切，都是错的吗？那些条条框框，所谓的‘正道’，真的能让我成为真正的强者吗？”苏清雪痛苦地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陆长生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他从不循规蹈矩，却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将那些被视为“毒丹”的东西炼制成“神丹”，将那些看似寻常的手段化为“神通”。他的力量，他的自由，与玄天宗的“秩序”格格不入，却又如此强大。
“不，不对……宗门教导我清心寡欲，是为了让我更专注，不被外物所扰。可……可若这‘道’，根本就不是一条笔直的路，我又该如何？”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洪荒本源的冲击，仿佛撕开了她道心上的伪装，让她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对未知，对失控的恐惧。
陆长生看着苏清雪痛苦的神色，慢悠悠地走到她身旁，一脚踢了踢她脚下的一块碎石，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我说苏师姐，你这模样，活像被哪个渣男抛弃了，还死活想不开。”陆长生语气随意，仿佛在谈论天气，却又带着一丝洞悉人心的狡黠。“不就是点本源冲击嘛，瞧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玄天宗那些老古董不是教你‘清心寡欲，道心如铁’吗？怎么到了这洪荒，就变成‘豆腐心’了？”
苏清雪猛地睁开眼，冰冷的目光射向陆长生，却又带着一丝迷茫。她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啧，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陆长生摇了摇头，然后索性在她旁边盘膝坐下，掏出一枚碧绿色的丹药，嘎嘣脆地嚼了起来，“你那些宗门教条，是给普通人立的。就像凡间的法律，是为了约束大部分人，让社会不乱。但真正的强者，他们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存在，他们本身，就是行走的天道。”
他顿了顿，又咬了一口丹药，清香弥漫开来。“你看到了这洪荒本源，看到了它那种原始的，没有任何秩序的力量，对吧？它强大，它纯粹，它不讲道理。就像你，玄天宗教你修道，让你变得‘无尘’，让你去‘合道’。可有没有想过，这‘道’本身，又是什么样子的？”
陆长生指向混沌光团：“这本源，就是‘道’的一部分。它混沌，它无序，它包含了所有可能。你非要用你宗门那套‘清明’的教条去束缚它，去对抗它，那不就跟用凡人的竹竿去捅天上的雷电一样，蠢透了吗？”
“可若不守道心，任由力量侵蚀，便会迷失……”苏清雪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迷失？”陆长生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强。不是道心的问题，是实力的问题。你看我，我行事随心所欲，炼丹随手拈来，哪有什么固定章法？我甚至还被宗门踢出去过，可我迷失了吗？”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混沌光团，“我反而能更好地运用这股力量，不是吗？因为我从不设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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