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翊便离开了客栈。
他需要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莫过于那些修仙者或者说“求仙者”聚集的场所。
稍一打听，便得知城东有一个自发形成的“仙缘集市”。那里有不少摆摊的小贩，售卖一些低阶的符箓、法器、丹药，甚至还有些来历不明的功法残卷。当然，更多的是从各地赶来，希望能拜入青冥宗的年轻人，在那里交流信息，或者碰碰运气。
林翊朝着城东走去。
与主城区的繁华不同，城东这边明显多了几分……江湖气和紧张感。街道上随处可见佩戴武器、神色各异的年轻人，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所谓的“仙缘集市”，其实就是一片比较开阔的空地，临时搭建了许多简陋的摊位。
摊主们大多是些修为不高、或者干脆就是懂些皮毛的散修、江湖骗子。售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真假难辨。
林翊没有急着去看那些摊位上的东西，而是放慢脚步，仔细听着周围人的交谈。
“……听说了吗？这次青冥宗的考核，第一关就是测灵根，没有灵根，直接淘汰。”
“唉，我就是来碰碰运气的，万一呢？”
“测完灵根还有心性、悟性考核，难着呢。”
“嘿，你们看那边那个摊子，说是卖‘筑基丹’的，真的假的？”
“骗人的！筑基丹要是那么容易买到，满大街都是高手了。”
各种信息碎片，涌入林翊耳中。他默默记下，分析着哪些可信，哪些是谣传。灵根测试，似乎是绕不过去的第一关。
他自己的灵根如何，他完全不清楚。那本残破图谱上，对此也语焉不详。
正思索间，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几个穿着劲装的年轻人，围着一个摊位，似乎在争执什么。摊主是个山羊胡老头，一脸不耐烦。而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
那少女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裙，料子普通，但浆洗得很干净。容貌清丽，梳着简单的双丫髻，眼睛很大，此刻正因为争执而微微泛红，带着一丝倔强和委屈。
“……我说了，这块‘暖玉’我昨天就看好了，也付了定金，你怎么能卖给别人？”少女的声音清脆，带着急切。
山羊胡老头翻了个白眼：“小姑娘，做生意讲究的是银货两讫。你那点定金，还不够老夫塞牙缝的。这位公子出价比你高一倍，我自然卖给他！要怪就怪你没早点凑够钱。”
旁边一个锦衣青年得意洋洋地把玩着手里一块鸽子蛋大小、散发着微弱暖意的玉石，正是那所谓的“暖玉”。“柳姑娘，区区一块暖玉而已，你要是喜欢，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十块八块都不是问题。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跟老板计较呢？”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在少女身上打转。
少女被气得脸颊通红，却又无可奈何。她似乎囊中羞涩，无法拿出更高的价钱。
林翊站在人群外围，静静地看着。
这种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戏码，在坊市中屡见不鲜。那个少女，看起来没什么背景，多半只能吃个哑巴亏。
只是……那个少女的名字……柳姑娘？
林翊心中微微一动。他看着少女那倔强的眼神，清丽的面容，以及那身洗得发白的绿裙……脑海中仿佛有什么模糊的印象一闪而过。
“柳……如烟？”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似乎，在很久以前，在某本看过的杂书中，或是在镇上听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有过这么一个名字，一个经常出现在各种才子佳人、江湖恩怨故事里的……？
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么会想起这些不相干的东西。
眼看那少女似乎要被气哭了，旁边的锦衣青年又准备上前“安慰”。
林翊想了想，迈步走了过去。
他没有直接去帮那少女出头，而是径直走到山羊胡老头的摊位前，拿起旁边一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石头，问道：“老板，这块‘墨精石’怎么卖？”
山羊胡老头被打断了看戏，有些不悦，瞥了一眼林翊手中的石头，随口道：“十两银子，概不还价。”
“十两？”林翊故作惊讶，“老板，你这墨精石，色泽晦暗，灵气波动微弱，顶多算是下下品。而且你看这断口……”他指着石头上一处不明显的裂纹，“明显是采集时不慎受损，内里结构恐怕已经破坏。按照坊市行情，这种残次品，最多值二两银子。”
他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语气笃定，还带着点行家才懂的术语。
山羊胡老头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林翊：“你懂这个？”
“略懂皮毛。”林翊微微一笑，“家师以前也倒腾过这些小玩意儿。”他完全是瞎掰，但语气自然，加上他之前展现的冷静气质，倒也有几分说服力。
旁边的锦衣青年本来还在纠缠那绿裙少女，听到这边的对话，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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