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数千楼烦人的首级，铸造京观，那狰狞的一幕在灰暗的天空下，宛若地狱。
他们遥望着北方，猩红的味道散发着，就像是误入地狱而惨死。
陈平满眼皆是惊恐之色。
他见过楚军崛起时候的屠城暴虐，也见到过关中的横尸遍野。
只是眼前的这一幕，荒原之上，无数首级堆积而起。
那种直刺内心深处的恐惧，让陈平都忍不住胃中一阵翻滚，直接吐了起来。
“秦人，秦人……”
陈平一边吐着，还在一边颤抖，脸色苍白的像是个鬼。
那些首级在告诉他，秦人是多么的强大和凶残。
这已经不是那个，天下诸侯并起，肆意进攻的秦国。
不是那个他想要利用三国联军，就能一战搅动风云的秦国。
而是曾经那支暴虐血腥，如白起一生屠灭百万的暴秦！
是始皇帝横扫六国的无敌之秦！
他们，真正的回来了！
“撤军。”
陈平咬着牙开口，总算是明白，这段时间的不安来源。
秦国比他想象之中，还要更强。
能够破汉中，扫魏国，绝不只是因为赵龙计谋，更有一支超级强军。
他仿佛能够看到远处那些楼烦人的首级上，都是死不瞑目的恐惧。
秦军哪怕是突袭，能够在短短时间之内，大规模的击杀这么多楼烦军，也是说明了秦军的可怕。
他们很强，甚至是比楼烦军卒更强！
只怕这京观之谋，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撤军？”
“大人，这帮秦狗杀吾勇士，吾要杀光他们，用他们的脑袋做成酒盅，用他们的皮做成衣物，用他们的骨头做出器皿！”
“吾等是三千楼烦最强的勇士，怎么能够撤退！”
陈平听着这些楼烦人的怒吼，也是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不安的来源，还有另外一个地方，来源于这些楼烦人。
这并不是他可以完全掌握指挥的一帮猛士。
这是一帮桀骜不驯的野兽，血腥味道已经让他们发狂，开始逐渐的脱离控制。
他们怒吼着，压根没有理会陈平的想法，一个个将心中的怒气，开始朝着随行带来的秦人身上发泄。
惨叫和哀嚎声之中，陈平的目光突然就有些呆滞。
完了，他这一次好像是又坑了，还将自己给坑了。
他很想要自己离开，可是这片荒原，他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这个时候又该朝着什么地方跑？
“楼烦人不走，吾自己走！”
陈平还是咬着牙，做出了决定，绝不能继续和这些楼烦人留在一起。
秦人向来都是有仇报仇，睚眦必报。
只怕这个时候的秦人，早就得到这支楼烦士卒携秦人南下的消息，伺机进攻！
他留下，有危险。
就在他准备趁着楼烦人不注意，跑路的时候。
天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古老的号角声，沧桑悲壮，又无比的豪迈！
陈平感受到大地的震动，像是天地在晃动，他着急的抬眼看去。
之前看到的远处黑云，哪儿是什么云，分明是一群恐怖至极的黑色骑兵，正在荒原上狂飙！
仿佛是巨大的洪潮一般，淹没在天地之间！
“秦人骑兵，一定是秦骑……”
陈平吓得浑身颤抖起来，毫不犹豫的控制战马转头，想要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过去。
只是楼烦人已经骚乱起来，本该作为指挥的陈平，自己这会儿都未战先怯，哪儿有理会楼烦人的想法。
“那是秦贼吧！”
“竟然还真的来了，这个楚人还真是有才能啊，将秦贼算计的明白！”
“哈哈，杀光秦贼，为战死的勇士们复仇！”
楼烦人在怒吼着，陈平身躯一颤。
不，别扯上吾，吾哪儿算到了秦人！
他感觉自己在那片黑色洪潮之下，是如此的渺小！
只是，他处于楼烦人中，根本无法快速离开，他越来越着急的时候。
远处，已经传来了喊杀声。
他好奇的回头看了眼，就见到顷刻间，几个人群比较密集的地方，楼烦人开始成片的倒下。
他们，中箭了。
“奔射？”
陈平觉得疯了，这可是北方游牧部落的强项！
在骑兵高速移动的时候，自身坐在战马上，要保持因战马的晃动而带来的颠簸，并且张弓搭箭，能够爆发出自身的力量，保持准头的射箭。
这极为困难，需要长久的训练。
能够做到奔射准度的，甚至是在楼烦军之中，也算是精锐。
现在来告诉他，这是秦军？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秦军的血云黑龙战旗，昔年秦先祖文公在打猎时捕获黑龙，秦自此崇尚黑色，以玄鸟为国家图腾。
不知何时起，秦人军中开始完全以黑龙为图腾。
那染血的黑龙，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楼烦人一口吞下。
“长矛，投射！”
远处，亲自率军进攻的吕马童，神情无比冰冷，弓箭手的旁边，投射手开始投掷出大量的长矛，不少楼烦人被直接从战马上刺穿，狠狠的刺穿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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