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城的夜市，是边关最热闹的地方。
入夜时分，苏棠换了一身素衣，带着绿竹微服出行。自从查出广源仓的问题，她就一直在寻找盐商与谢家勾结的证据。而这夜市，正是收集消息的最佳去处。
"小姐，前面就是集市了。"绿竹压低声音，"周管家说这里三教九流都有，要多加小心。"
苏棠点点头，目光却被一处茶肆吸引。那里正热闹非凡，似乎有说书人在讲故事。
"去听听。"
两人寻了个角落坐下，要了壶茶。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边关往事，台下听客不时叫好。苏棠一边品茶，一边听着周围的议论。
"听说最近盐价又涨了......"
"可不是，这都快吃不起盐了......"
"边军那边怎么说？"
"嘘，这事可不敢多嘴......"
正听着，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茶肆门口经过。苏棠眼前一亮——那不是沈珩吗？只见他也是一身便装，正在认真查看街边摊贩的货物。
"小姐，将军怎么也来了？"绿竹惊讶道。
"嘘，别声张。"苏棠示意她安静，"我们跟上去看看。"
沈珩在夜市中穿行，不时停下与小贩交谈。那些小贩见他衣着普通，也没有认出他的身份，说话倒是格外真实。
"最近边境那边不太平啊......"
"可不是，听说胡商都不敢来了......"
"唉，生意难做啊......"
沈珩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忽然，他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苏棠连忙闪到一旁，却见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夫人既然来了，何不一起？"
苏棠无奈，只得走上前："将军好眼力。"
"夫人微服私访，想必也是为了打探消息。"沈珩笑道，"既如此，不如同行？"
两人并肩而行，倒是默契十足。沈珩对夜市的情况似乎很熟悉，带着苏棠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
"这里是......"
"一个特别的地方。"沈珩指着巷子尽头的一家小店，"那里的老板，知道不少边关的秘密。"
走进小店，里面只有寥寥数人。老板是个老者，见到沈珩似乎很熟悉："哟，又来了？今天还带了客人？"
"这是内子。"沈珩介绍道。
老者眼前一亮："原来是镇北侯夫人。失敬失敬。"
苏棠心中一惊——这老者居然认出了她的身份！
"别紧张。"沈珩轻声道，"老何是我的老朋友，可以信任。"
"夫人坐。"老者端上茶水，"听说夫人在查军需的事？"
苏棠看了沈珩一眼，见他点头，这才道："确实在查。不知老丈可有什么线索？"
"线索倒是有。"老者压低声音，"最近有个商队很可疑。表面上是运盐的，实际上......"
"实际上是在走私？"苏棠接口。
老者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夫人果然聪慧。不错，他们打着运盐的旗号，暗中却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知道他们的老板是谁？"
"这个说不准。"老者沉吟道，"不过我听人说，好像与京中一个大户有关。"
苏棠与沈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了！有人在抢盐商的货！"
三人连忙出门查看，只见街上一片混乱。几个蒙面人正在抢夺一个商队的货物，而街边的百姓则在惊慌逃窜。
"有趣。"苏棠冷笑，"这些人，好像是前几天在广源仓出现过的。"
沈珩眼中寒光一闪："那就别让他们跑了。"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同时出手。虽然都是便装，但多年的习武功底却不是装扮能掩饰的。转眼间，那几个蒙面人就被制服。
"将军！"暗中保护的护卫纷纷现身。
"带回去审问。"沈珩吩咐道，"一定要问出他们的来历。"
等人群散去，老者笑道："将军果然身手不凡，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老丈过奖。"苏棠谦逊道，"只是些防身的功夫罢了。"
"说起来，"老者意味深长地道，"最近这种打着劫掠幌子的人越来越多了。夫人查军需的事，怕是要多加小心。"
"多谢提醒。"
回府途中，沈珩忽然道："夫人武功不错。"
"略懂一二。"苏棠淡淡道，"倒是将军，没想到会来夜市体察民情。"
"这是我的习惯。"沈珩解释道，"只有亲自了解民间疾苦，才能做好边关的守护。"
苏棠点点头："将军说得对。今晚的事，倒是让我对边关的情况更了解了一些。"
"夫人有何发现？"
"那些劫匪，未必是真的劫匪。"苏棠分析道，"他们是冲着盐商来的，很可能是谢家的人。"
"为何这么说？"
"你想，谢家在边关的布局被我们发现，他们肯定要转移证据。而制造混乱，就是最好的掩护。"
沈珩眼前一亮："夫人说得有理。看来，要重点防范这些假扮的劫匪。"
"不仅如此。"苏棠望着夜色中的城墙，"我倒觉得，不妨将计就计。"
"哦？"
"让他们以为得手了，然后顺藤摸瓜，找出谢家在边关的总管事。"
沈珩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夫人好算计。"
"将军过奖。"苏棠微微一笑，"不过是些商场上的手段罢了。"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苏棠站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心中却在思索今晚的发现。这一趟夜市之行，不但了解了边关的情况，还意外发现了沈珩的另一面。
"小姐，"绿竹轻声道，"将军好像对您很信任。"
"是吗？"苏棠若有所思，"那就要看看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不能配合得好了。"
夜深了，镇北侯府渐渐安静。但苏棠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大的较量，还在后面。
而这一夜的奇遇，或许正是一个转折点。且让时间来验证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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