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城上空，仿佛灾难爆裂般的场景，震惊着结界之外的生民。
尚未了解这个世界全貌的孩童，带着好奇与恐惧，偷眼观瞧远天之上的死斗。
排山倒海般的刀光，压向常人大小的身躯。
似若下一刻，便能将其剁为肉泥。
人在感到恐惧时，会下意识闭起双眼。孩童慌忙低下头，用一双小手掩住面庞，不去看那令人心惊的恐怖场景。
万千刀影加身，汇集于曜平伸出的右手。
“苏夜那小子说得不错，当攻击超过绝对防御的极限时，能够创造奇迹。”曜的声音传出极远，“只是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本尊可不会任凭你们攻击！”
左手虚空一握，拉拽陆景身处的天空。
掌握中积蓄的刀影，犹如天际洒落的雨幕，狂猛卷向与煞妖分身对敌的监察使。
陆景看向羽翼般袭来的刀锋，察觉到表层萦绕的黑气。
不由心中一凛，右手握拳，金光圆盾护住周身。
“天人合一，同样有强弱之分。”曜只用一个眼神，便封锁了苏夜所处的天域。
脚踩虚空，从容向他走来。
苏夜右手中的太初剑，斜指向遥远地面。
与天地协同，抵抗曜似有若无的威压。
“你真觉得，以你如今的实力，能够伤到本尊？”曜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灿烂。
得胜者的姿态，令他看起来不可战胜。
城中观战的平民，眼见煞妖一化七身，仍是稳稳掌控全局。
心中生出的恐惧，将他们往阴暗深渊中拉拽。只觉手足冰凉，面上也褪去了血色。
天空中围攻煞妖之人，可称机关城最精锐的力量。
“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妖物将死亡的恐惧带给机关城？”
“精锐集结，仍不能伤他分毫。这下全完了。”
“不都说邪不压正……可恶，真的做不到吗？”
千百道念头，在煞妖灵识感知中响起。
它面上的笑容，多出几分玩味：
“苏夜，刀剑向来并称。你借他人的力量迈入妙真境，本尊倒要瞧瞧，你比寻常的妙真境修士，强在了哪儿。”
话音未落，曜洒脱伸出右手。
五指紧握成拳，瞬时向身前一带，将沈庄挥出的刀气，凭空拉进他与苏夜所处的分隔空间。
刀气风暴般汇集，袭向立于远天之上，始终未曾开口的苏夜。
扑簌簌的刀光剑影，毫不留情地加于其身。
不过瞬息，将其彻底吞没。
一道金光闪过，苏夜安然出现在刀气风暴前方。
“因果门，”曜认出了苏夜借以逃脱攻击的灵宝，“此类法宝确乎可助其主规避死亡，只是……下一次攻击，你该如何抵挡？”
曜的分身正在分隔空间中，与众位强者对敌。
不需用眼观瞧，便知其人所处方位。
再度猛力一拉，引来敖澈裹挟纯净雷霆之力的吐息。
右手食指变作莹黑色，轻触光芒绽放的雷电火球。
霎时间，雷电火球分化为数百之数，飘升至头顶上方。
“这些攻击，全都来自于你的盟友。”曜的笑容残酷而狰狞，“本尊根本无需出手，便能轻松将你碾成齑粉。
唯有如此，你才能明白，究竟与本尊之间……”
“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唠唠叨叨。”苏夜终于开口，话语间全无恐惧，“难道半仙煞妖，全都如你这般啰嗦？”
“你！”曜尚未见识过苏夜的嘴皮子功夫，竟一时被他噎住。
“正如你所说，这些攻击全都来自于我的盟友。纵使再强大，也是他人的力量，和你有何关系？”苏夜一本正经地忽视曜随意改变空间的本领。
曜抬头看向被其封住，暂未降下毁灭打击的暗黑吐息。
“你的意思是……想死在本尊的强悍力量之下？”
“剑仙虽是虚名，却已响彻三千世界。你以强凌弱，本就减了威风，再假借他人力量杀我，那些煞妖会如何看你？”苏夜的言语攻击，穿透曜接近无解的绝对防御。
“人们常说，你是三千世界难得一见的英侠。尚是一个毛头小子，竟能说出这种豪气干云的话语。”曜被苏夜说动，“本尊就用妙真境和你对敌，省得你说我恃强凌弱。”
“这就对了。”苏夜提起剑意，“否则你怎会知晓，妙真境的剑仙，究竟有多强？”
“小子，你根本破不了我的防御。”曜右手平伸，从虚空中抓出一把黑色长刺，“有能耐的话，就让本尊见血。”
黑刺周围氤氲的黑气，持续崩裂空间。
金光包裹长剑，霎时出现在曜身前。
远天之上虚幻缥缈，状似云雾的三祖金身，骤然释放出一道威压。
曜不由心神一滞，动作迟慢片刻。
长剑顺势挑拨手腕，以曜手中腐蚀力极强的黑刺，攻击彼之右肩。
曜身形虚化成黑烟，于百尺外再度凝体。
“你召出的这三尊金身，当真邪性十足。若非本尊有半仙灵窍，难免遭了你的毒手。”
“你手中的黑刺，似乎能伤到你。”苏夜看向曜的兵刃，“留此祸患，不怕最终将你推入死境？”
“你们几人联手，尚且不能伤及本尊。纵使知道我手中的黄泉刺可以无视防御，又能如何？”曜的话语间，满含上位者特有的讽刺。
于常理而言。
天堑般的实力差距，比一把兵刃，更能决定战斗的胜负。
“你所能指望的天人合一，在本尊面前，等同于儿戏。”曜边说，边谨慎地收回黄泉刺。
苏夜笑看大妖举动。
只是瞬息，笑容即便消散。
实力最强的王老爷子，被大妖分体之一击中右臂，骨骼断裂的图景，在灵识感知中状似山崩。
“你们最为倚靠的大将，看来也不过如此。”曜的脸上，展露出从未发生改变的笑容。
这笑容中，有行将得到生命之种的喜悦，有对仇敌的嘲讽，还有对不自量力者的蔑视。
以极为具象的图景，在苏夜水墨般的灵识感知中，扭曲成丑恶画像。
连带着曜的声音，也变得冷峻严酷。
几处空间中的大战，变得格外遥远，却又尽入感知。
无论如何拆分，终归身处同一片天地。
近来修为飞速提升，而变得强大的剑意。
在曜嘲讽意味十足的笑意中，衍生出了新境界。
天地为局，万物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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