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是一点银钱都没有，进宫几年下来怎么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只是伺候方淳意的姑姑感觉很敏锐，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突然有了这样的命令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马上就要入冬了，万一到时候还是没有银子，她们可真就活不下去了。
没办法，只能委屈一下方淳意的嘴。
她在宫中待了多年，对这些隐秘的渠道了解的也算清楚，只要有人存在，这个口子就关不上。
宫中这么多人，谁家还没几个亲戚。
等风头一过，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最多做的隐蔽一些罢了。
而这种方式对年世兰这种有家世有地位的嫔妃是根本不起作用的，更不要说皇后了。
皇帝长久待在龙椅之上，紫禁城中最卑微的奴才不在他忧心忌惮的范围之内。
太后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可她并不是真心想管，索性闭口不谈。
锅已经背了，她只希望事情赶紧过去。
皇帝自认为加强约束就可以扼制嫔妃的野心，有了解决办法终于放心不少。
他精心培养的血滴子是用来做大事的，可不能整日在后宫打转。
敬事房的人端着牌子已经等了很久，苏培盛看看时辰又一次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皇上，时辰不早了，敬事房的人在外面候着了。”
皇帝从成堆的折子中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胳膊。
“让他们进来吧。”
苏培盛立刻笑着招手，还以为今夜又要在这里熬一宿呢。
皇帝看着面前的牌子，手刚伸过去，胸口隐约的疼痛就促使他立刻收手。
“奇怪，没事啊？”他右手按住胸口，可等回过神来又发现好像没什么感觉。
此时再一看面前的牌子，皇帝脑海中主动浮现出她们手持武器要弑君的场面，汗毛悄无声息竖了起来。
听到皇帝的喃喃自语，苏培盛赶紧上前，“皇上可是身体不适？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无事。”
皇帝不甚在意地抬手，示意面前端牌子的小太监出去，“退下吧。”
“皇上，龙体要紧，不能不当回事啊！”
苏培盛弯腰劝着，皇帝要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人第一个倒霉。
“朕心里有数，你立刻去安排一个佛堂，要最好的佛像。”
“是！”
苏培盛一下想到了那天清晨皇帝的异样，满头大汗不说，就连言行都奇奇怪怪的。
往常也不是没有做过噩梦，偶尔也会说上几句，那天却是问都不能问。
自这天起，皇帝再也没有进过后宫，整日除了上朝批折子，剩余的时间全都待在佛堂。
苏培盛作为总管太监，开导皇帝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眼看宫里宫外都有了流言，皇帝更是一天天消瘦下去，苏培盛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劝上几句。
他小心翼翼将干净的棉布呈给皇帝，看着对方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佛台。
这些琐事皇帝也要亲力亲为。
苏培盛这些日子也跟着消减了许多。
“皇上，近来御花园中的梅花都开了，您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屋里，要不要出去走走，也好活动活动。”
“梅花开了？”
“是啊，都开了有些日子了，今年开的格外繁茂，一进御花园就能闻见那扑鼻的香气。”
老天开眼！
苏培盛嘴角立刻咧了起来，终于有希望了。
“那走吧。”
“哎！软轿早都备好了，奴才这就伺候您换衣裳。”
苏培盛快速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花，动作迅速的起身去准备，生怕下一刻皇帝就要反悔。
只可惜，事情总是不如人愿。
那是纯元最爱的红梅，皇帝原是想出去看看的，转念间又想到了在杏花树下被人贯穿胸口的疼痛。
硬生生收回了即将踏出去的脚步。
苏培盛只是转身拿了了大氅的功夫，一回头皇帝又跪了下去，他的眉眼瞬间耷拉下来。
“皇上？”
“罢了朕就不去了，让花房的人剪一些插瓶送来即可。”
“是……”
皇帝哪能看不出苏培盛的着急，可他自从做了上次的噩梦之后，就无法再直视后宫的嫔妃。
哪怕是没有出现过正脸的丽嫔等人他也接受不了。
别说见她们了，每次看到与她们相关的信息就觉得浑身发麻。
这些日子吃斋念佛也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
原本还不当回事的太后这时候也坐不住了，她很想不管不问。
但她需要扮演好一个慈母的角色。
旁人不知道皇帝做了噩梦，可她是知道的，要是毫不作为，怕是会被皇帝给记上。
那个小心眼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知道皇帝在念佛，特意用自己的名义请了高僧进宫前来祈福，还借着年关的名头办了一场盛大的法会。
皇帝在潜邸时也曾用心钻研过佛法，可他毕竟不是专业的。
“皇上不必忧心，梦里所见，无论何等恐怖，皆非真实，此乃邪魔妄图乱您心智所形成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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