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专家最讨厌别人反驳他的意见，切了一声：“人类总是自作聪明，有些狗偶尔也能发出几声类似于人类语言的叫声，但那不是语言，就是叫声。那个翅人也只是发出了好像‘小影’两个字的叫声而已，要相信科学！”
“哎我说老爷子，科学也是人研究的，也是有局限的。”江鸿源今天似乎执意要与老专家一较高低，“人类历史上，伟大的科学家屈指可数。他们也是人，不可能掌握着宇宙的全部奥秘，甚至不可能全是绝对的真理。你所谓的科学，不过是建立在那几个伟大科学家的研究成果基础上的，他们的学识难道就能囊括一切，就不能被推翻？
“地心说统治了欧洲几千年，后来被人推翻了，又出来了日心说，日心说就是对的吗？未必吧？我不懂科学，只是凭空想象，既然宇宙是无限大的，那就有无限种可能；再说，无限的空间，哪来的中心？再说，宇宙真的是无限的吗？你凭什么认定？就没有可能是我们探索不到吗？”
周世英哼了一声：“那是科学家们通过几百年的研究得出的结果，就凭你一句话能否定？”
“这结果就一定正确吗？”江鸿源并不打算认输，“如果宇宙是无限的，就不可能得出‘宇宙是无限的’这一结论，这就是个悖论！老爷子，我不懂科学，但我凭空想象，只要我们人类对宇宙的探索是有限的，就不能对宇宙有没有边界做出判定。在你探索不到的地方，那里可能存在着一堵钢筋混凝土墙呢，那就是宇宙的尽头。你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
“这不是判定，这是假说。”周世英拍着桌子叫道。
“既然是假说，那就可能是假的，就可能被推翻。”江鸿源开启了话痨模式，“人类没有发展科学以前，把一切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都认定为是神在管理着世界；后来科学发展了，神话传说就成了封建迷信，说白了，只是不符合那几个伟大科学家的研究成果而已。
“人类的科学家是越来越不行了，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如果没有那几个伟大的科学家，我们可能现在还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生活；如果那几个伟大科学还活着的话，他们说不定还会研究出更高深的东西，说不定还会推翻自己以前的结论。现在之所以再出不了那么伟大的科学家，就是因为现在有一部分所谓的科学家、专家，不敢开拓，只会拾人牙慧，吃前人的老本。
“前些年，有个地方出现了再生人，他们记得自己的前世，专家们研究了很长时间，最后得出结论，认为那就是个集体骗局。老爷子，我不懂科学，无法评价这事，但那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你不懂就不懂，坦白承认一句‘以我们现在的科学还解释不清’多好，非得恶意揣测别人的想法，显得自己高明吗？
“老爷子，你别急着反驳我，自然科学不是官场，是可以争辩的，可以质疑的。顾市长，你也先别阻止我，我为大家出去探路，在外奔波了三个多月，历尽艰辛，尽管结局不美好，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想我还是有点话语权的。再说，你们都知道，我是个话痨，这段时间，都快把我憋疯了，多说几句，大家理解一下。
“我认识一个见过外星人的人，我每次飞到他所在的那个城市时，都要过去和他聊半天。他说他被外星人绑架到了某个星球上，还学到了一些制造光速飞碟的技术，还写了一本理论着作。他说，只要科学家们按照他的这一理论研究下去，就能很快制造出飞碟，实现太空旅行。他只有初中文化，懂得不多，不能独立完成这一研究。
“他通过网络呼吁，希望引起相关方面的重视，可惹来的全是一片耻笑声和叫骂声，甚至封禁他的自媒体账号。有一些物理学专家，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连篇累牍地发表论文，制作视频，驳斥他的观点，说他的理论违背牛顿力学的基本常识。
“老爷子，我不懂科学，没法判断他们谁对谁错，但我想，这些专家既然懂得那么多，为什么不去帮助这个人，而非要去打击他呢？科学就是要试错，要开拓创新，要敢为人先！你肯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为什么却逃不开那几个科学家的理论禁锢？为什么就不能向未知的，甚至是相反的领域探索一下？你说来说去，还是前人的理论，那养活你们这些专家有什么用？我们看书不就行了吗？
“我们一遇到某个违背科学的论调，就说‘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我想，假如牛顿他老人家知道他的这些徒子徒孙，只会用他的理论去驳斥别人，去限制别人的想象力，去卖弄，去刷存在感的话，那他的棺材板才真的压不住了。
“老爷子，你说我是想当然，我就是想当然，因为我不是专家，我不懂科学。你那么懂科学，不也是在想当然吗？你觉得人是万物灵长，技术在手，天下我有，哪怕是穿越到了翅人的世界，人都是最高贵的。你觉得翅人就是动物，就算它们统治了世界，也改变不了它们动物的身份，它们就应该受到非人的待遇，不存在尊严，不知道羞耻，所以你不顾它们的意愿，强行给它们配种……”
啪——周世英拍案而起，一张被翅人的食物和肉滋润得油光灿烂的脸变成了青紫色，嘴唇哆嗦着，带动着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老爷子消消气，”顾一方站起来抚慰道，“年轻人说话没深浅，别跟他一般见识。”
又向江鸿源说：“小江，行了啊，不能再说了，咱们研究正事要紧，现在哪有工夫探讨科学问题呢？”
江鸿源点点头，又补充道：“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表明一个意思，我们必须要把翅人当作人来对待。我们当它们是朋友，它们才能当我们是朋友，因为我们已经丧失了和它们成为敌人的资格。我们对它们做过什么，最后都要还回到我们身上。它们是人，有很完善的社会体系，有很丰富的思想情感。我们必须要认清形势，我们只能在它们的规则之下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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