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进城打工的粗衣汉子作为京城底层小人物，按以往根本不会和钱庄产生任何的交集，哪怕当初推出零保管费的天元钱庄，要占那些粮油米面的便宜也得存上几两银子。
粗衣汉子很庆幸自己没有几两银子，不然这会得跟老杨叔一样天天食不下咽了。
拿着汇通钱庄给出的一百文钱，粗衣汉子走过转角，无意瞥见另一家鼎盛钱庄，心思一动走了进去，将一百文钱再度换成了一百文纸币。
神奇的经历冲击着浅薄的见识，粗衣汉子玩得不亦乐乎，最后又兜回了中央钱庄，将一百文纸币和零散的两百三十八枚铜钱都存进了钱庄，得到一本红色的，龙飞凤舞写着中央钱庄的存折，左下角印盖着黄字八十八号。
粗衣汉子觉得这个数字很吉利，满意地翻开，看眼内页盖着存款三百三十八文字样的钢戳小印。
存够五百两就能升级为玄字客户，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这个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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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央钱庄成立的本意不是为了打击别的钱庄，甚至为了让其他钱庄更具有竞争性，中央钱庄主动保持着最低的利息，然而中央钱庄的成立还是在钱庄业界产生了强大的鲶鱼效应。
天元钱庄爆雷在前，中央钱庄因为朝廷背书拥有的强大国家信誉让所有老百姓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在这里开户。
同时有不少稳健保守的有钱人也出于安全的考量，将存在别家钱庄的银子转入了中央钱庄。
为了招揽储户，各大钱庄花样百出，送米面粮油已经不够看了，鼎盛钱庄的东家重金聘请盛京名妓昭愿姑娘成为钱庄掌柜的消息震惊业界。
不得不说，此举，效果很好！
谁能有头牌花魁的富豪客户资源多？谁能比风尘女子放得开？哪怕不是风月场的客人，看见一位娇滴滴的美人，从一开始就拉高了业务成功率！
对昭愿姑娘来说，以前陪吃陪喝陪睡，现在只要让客人把银子存到钱庄，甚至衣服都不用脱就能赚到钱，当然，脱了那就是另外的价钱，还不能分个主业兼职么？
鼎盛钱庄的骚操作让同行彻底傻眼，昭愿姑娘的成功让各钱庄老板盯上了京城的头部花魁们。
青楼老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遇到来自跨界强烈的人才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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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庄与纸币成为了盛京生活中最热的新鲜事。
基于明雅强大的商业人脉资源，不少商家推出纸币支付优惠政策，因为各种女性用品与明雅结下深厚友谊的各大秦楼楚馆更是直接宣布，三个月后，只收取靖朝纸币。
高面额纸币流通最多的地方之一，无疑就是这些高级娱乐场所。
寻欢客酒后脑子不清醒，拍着印有承和帝画像的五十两明黄纸币，口不择言：“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就多陪客两个时辰哪里够？怎么也得包宿才能彰显先帝威严！”
花魁姑娘：“……”
第二天，寻欢客就被京兆尹捕快以大不敬之罪抓去衙门，因为情节不算严重，打了五十下板子作为惩戒。
这事流传大街小巷，皇族玩笑轻易不敢开，但看在纸币上大人物面子上的说法却一时风行了起来。
“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钢丝辐条车轮和胶管轮胎是不是能送一套？陛下在天上看着你呢，可不能太黑心啊！”
“看在擎国公的面子上，拿瓶将军令白酒做添头不过分吧？”
“看在武安公主的面子上，那批棒骨就直接送了吧？”
若说这些占小便宜的机锋杨漓月能当趣闻听过就算，但当坊间有爱慕公主之人将印着公主画像的纸币贴在心口随身携带的事情传来，杨漓月忍无可忍黑了脸色，当即质问叶繁为什么非把她的画像印到纸币上？
叶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画风会如此发展。
和看在先帝面子上想包宿的货色一样，故事的主角是兵部尚书家的嫡次子，醉酒后疯言疯语，直言他的心上满是公主殿下，旋即轻掀衣襟，红色纸币若隐若现，面露痴笑。
又一个大不敬之罪扣下来，和倒霉的寻欢客不一样，清醒后的宋公子直言他是钦佩公主殿下收复山河之壮举，这才贴心而置，纯属敬仰之意。
说真的，你也不能限制别人把钱往哪放不是？
宋公子一通诡辩，加上兵部尚书的面子，京兆尹略施警告就放了人。
不过兵部宋尚书混迹朝堂多年，可深知武安公主是什么性子，二话不说将儿子家法狠揍了一通，五花大绑押上公主府登门道歉。
不道歉还好，一提这事杨漓月立刻又沉了脸色，眼刀直欲射穿悻悻在旁的丈夫。
深感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叶繁当即朝成立不久的盛京印钞厂下令：“改版！”
如此这般，刚刚流通不久的初版靖朝纸币就迎来了停制的指令，以至于在遥远的将来，因为存量稀少成了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
而在当下，不管坊间风波如何，靖朝纸币以极其快速的时间流通于盛京市场已成事实，并且迅速蔓延整个京畿地区，短短半个月，就连京畿之外都开始了使用。
盛况空前，以往难得听到一次的钱庄一夜之间成为了生活高频词汇，人人都在讨论，不开心的，大概只有天元钱庄的储户们了。
别人高高兴兴存钱赚利息，他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拿回失去的钱财，叶首辅承诺不会让无辜百姓无端蒙受损失，然而过去这么久，一点说法也没有。
平头百姓去找国朝首辅质问肯定是不可能的，当下也只能安慰自己，中央钱庄都开了，也该轮到解决天元钱庄的事情了吧。
锦云号布庄的曹掌柜也是如此安慰自己的，然而随着时日一天天过去，还是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传来，他实在等不下去了。
再拿不出钱来，进货的时期就要过去了，开春入夏柜台上还满是冬季厚实的布料，他也不用做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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